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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迹寻踪
“内外一统”石刻的历史回响与当代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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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翟见英
在张家口大境门外正沟西山的石壁上,一方镌刻着“内外一统”四字的摩崖石刻静立三百余年。楷书雄浑,字迹苍劲,右侧“康熙五十二年孟夏吉旦”与左侧“三晋张自成”的落款,无声诉说着一段盛世交融的历史。这座石刻不仅是清代边疆治理的实物见证,更折射出张家口作为民族交融枢纽的独特地位,以及“大一统”理念在中华文明中的深远回响。
从防御屏障到“天下一家”
张家口大境门,作为明代长城“四大名关”中唯一以“门”命名的关隘,自古便是中原与塞外的分界点。明代,长城内外以农耕与游牧为分野,张家口作为军事重镇,兵家必争之地的硝烟与茶马互市的驼铃在此交织。清军入关后,蒙古诸部归顺,康熙帝通过联姻、会盟等政策,将长城内外纳入统一的政治版图,内外一统成为现实。
康熙五十二年(1713年)的摩崖石刻,正是这一历史转折的注脚。石刻中“内外”二字,直指长城内外从对立到融合的巨变。清代的大一统不仅是疆域的拓展,更是文化认同与政治一体的深化。康熙帝废弃修长城之策,转而以“民心为本”构建思想长城,石刻的诞生恰是这一治国理念的具象化表达。
边关武将的忠与思
石刻的刻石人张自成,时任张家口副将,山西五寨县人。据清道光版《万全县志》记载,其于康熙五十二至五十六年(1713-1717年)任职,统辖左、右、中三营游击,为当地绿营兵最高统帅。清代绿营作为汉军主力,承担边防要务,张家口副将归宣化镇总兵管辖,职责涵盖军事防御与边境贸易管理。
张自成选择在康熙六十寿辰之年刻石,既是个人忠心的表达,亦折射出边疆武将的政治自觉。彼时,蒙古各部于承德兴建溥仁寺为康熙祝寿,碑文直言“众蒙古部落,咸至阙廷,奉行朝贺”;而财力有限的边关武将则以石刻铭志,以“内外一统”呼应中央政权对边疆的整合。这种“表忠心”的行为,实为清廷“大一统”政策下地方与中央联结的缩影。
从历史遗存到文化符号
康熙五十二年,既是帝王寿辰的庆典之年,亦是清廷巩固边疆的关键节点。此前,康熙亲征噶尔丹,平定漠北,多伦会盟后,蒙古各部纳入盟旗制度,北方边疆趋于稳定。
值得注意的是,张家口在清代不仅是军事要塞,更是“张库大道”的起点——这条通往库伦(今乌兰巴托)的商道,使大境门外“店铺林立,牛马驼成群,各类货物堆积如山”。石刻所在的西山石壁,俯瞰着商旅络绎的古道,将“一统”的政治宣言与“互市”的经济纽带融为一体,凸显了张家口“武文化”与“商文化”的双重基因。
三百余年后,“内外一统”石刻仍是大境门景区的重要文化地标。2022年北京冬奥会火炬在此传递,古老关隘见证新时代的开放胸襟。石刻所承载的“大一统”精神,亦在当代文旅融合中焕发新生。本地遵循“修旧如旧”原则,修复大境门城楼及周边城墙,并将石刻纳入长城国家文化公园整体规划。这一举措不仅是对历史的致敬,更为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培育提供了实物载体。
“内外一统”石刻,是张家口作为民族交融之地的历史勋章。它见证了长城从军事壁垒转化为文化纽带的过程,记录了清王朝“合内外之心,成巩固之业”的治理智慧。今日,当游客驻足石壁之下,触摸的不仅是康熙朝的盛世余温,更是中华文明“和合共生”的永恒基因。大境门的每一块砖石,都是民族团结的史诗;而“内外一统”四字,则是这部史诗最凝练的标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