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房营的传说与蚕桑文化起源

刘继英

蚕房营是河北省怀来县的一个小村庄。位于北辛堡镇西南1公里处，紧临北京市，110国道、大秦铁路、京新高速穿村而过，交通便捷。龙泉水汩汩流淌，滋养着肥沃的土地和淳朴的人民。这个上风上水的好地方，如今盛产的苹果、梨、桃、葡萄、草莓、大枣等远负盛名。

当我们百度“蚕房营”这个村名，出现的只有怀来县蚕房营。也就是说，这个村没有重名，它是唯一的。据当地老人说，蚕房营这个有着特殊含义的名字可以追溯到到上古时期。

距今4700多年前，黄帝与蚩尤在桑干河南岸发生了一场大战。这场战争持续多年，在战争初期，黄帝方“九战九不胜”。据传说，一次黄帝征战回来在太石沟（蚕房营村西北）修整军队。由于久战不胜，军队物资不足，黄帝忧心忡忡，黄帝的夫人嫘祖也十分怅然。

当时太石沟满是桑树，那时桑干河流域桑树特别多。嫘祖心事重重，想着怎样宽慰夫君。她低头踱步在一棵高大的桑树下，此时，从树上垂下来一条白白胖胖的虫，拖着一根细细白白的丝。她抻过这根蚕丝把玩，边想心事，边在手里绕啊，编啊，奇怪那根丝牵连不断。她抬头看见桑树叶间，有网状的一团，手里的丝来自那里。出于好奇，她不再想别事，专心编织。嫘祖本来心灵手巧，不知不觉编出一块布来，用手抻一抻，拉扯不断，很结实。那时候，人们都用的是兽皮、树叶用来遮挡身体。嫘祖突发奇想，何不用它来给黄帝织一件披风？嫘祖上山去桑树林里观察了好几天，最后发现，这些白色细丝是由桑树上的一种白色虫子吐出。它们缠绕而成一个椭圆状的壳，看起来像树上的果子。她让黄帝下令，命士兵采集这样的“果子”。士兵们采了好多，嫘祖夜以继日地编织。一次偶然发现掉到架在柴火上的陶罐开水里的“果子”更容易抽出丝。嫘祖很是惊喜，更加速了编织，不久真给编织出来了。黄帝往身上一披，银光闪闪，又轻又软，又好看，比兽皮好多了。桑蚕丝织布就这样被创造出来，改变了人类穿树叶兽皮的历史。

因为这种丝来自于桑树，所以人们认为桑树是“神树”。嫘祖认为桑树上的那种虫子是天上派来帮助黄帝部族的，所以给它取名“蚕”，给它织成的果子取名为“茧”。自此以后，栽桑、养蚕、缫丝、织绸、做衣就在嫘祖的领导下开始了。经过长期驯化野蚕和大量种植桑树，嫘祖完全掌握了“种植桑树——批量养蚕——缫丝制衣”这一整套系统且完整的家蚕养殖技艺。她教人们种桑、养蚕、织布。慢慢地，这个地方聚集了许多人，有的来学习种桑、养蚕、织布之术；有的用农产品换取所织的布。渐渐地这个地方变成了很大的村落，同时也成为贸易集散地。《易系词》记载了当时贸易盛况：“列廛于国，日中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

黄帝打败蚩尤后，东征西讨，安定天下，合符釜山，建都于涿鹿。嫘祖就给他当起贤内助。她经常告诉子民们：“农桑才是国家的根本。”《谷梁传·桓公十四年》载：“天子亲耕以共粢盛，王后亲蚕以共祭服。”蚕桑业出现一个繁荣昌盛的局面。养蚕基地逐步发展成生产加工基地，相当于被服厂，军被厂，军事帐篷厂这样的基地，那时叫“蚕坊”。后来越发展越大，成了营地，就叫做蚕坊营。从地名的起源演变史中，我们也看到丝绸业的发展。

嫘祖成为了蚕桑丝绸的发明家，嫘祖养蚕惠泽了整个中华民族。大量丝织品的产出，极大改善了人类生存条件，激发了远古部落女性对自然资源探索的兴趣和热情。她们争相对植物、动物的食用、衣用价值进行发掘和研究，渐渐地，更多植物被发现、加工为食品，更多的材料被制作为衣饰。自此，远古的华夏先民终于脱去树叶、兽皮，穿上了丝绸衣物，告别了原始蛮荒时代，开启了人类文明发展的新纪元。后人为了纪念嫘祖的功绩，尊称她为“先蚕娘娘”。《路史·后纪五》记载：“黄帝之妃西陵氏曰嫘祖，以其始蚕，故为祀先蚕。”“先蚕”指最早发明种桑养蚕的人。《通鉴外纪》中记载：“西陵氏之女螺祖为帝之妃，始教民育蚕、治丝蚕以供衣服。”《后汉书·礼仪志上》记载“嫘祖祠先蚕，礼以少牢。”这些古代的文献记载，已被出土的大量文物所证明。

为了纪念嫘祖，人们就把她所居住并教桑农的村叫蚕房营，蚕房营村北有一座山叫嫘山（后讹传为螺山），意思是嫘祖就像这座山一样日夜守护着他们，长久地照应着他们。说来也奇怪，在太石沟里有一座天然形成的石像，入沟不远可见，绿树掩映间，一块巨石上，形似妇人头像，头顶后方发髻清晰，面庞威仪且端庄。当地人说是嫘祖衣披天下感动上苍，降神像，护佑华夏子民。人们亲切地称之为“石婆婆”。

据中国农业博物馆的展示资料，中国桑树栽培历史悠久，迄今已有5000多年。上古时期，蚕桑业主要集中在北方的黄河及桑干河流域。后来受气候变化影响，宋元之后“北桑南移”，至明清时期长江流域才成为全国蚕桑和丝织业最发达的地区。可以想见，古代桑干河流域孕育蚕桑文化影响极其广泛，被河水浸润的两岸沃野上，大片的桑林郁郁苍苍，采桑侍蚕的妇女十分繁忙。随着桑蚕业的不断兴盛，也就出现了细致的分工。不同的地方承担了不同的工序。这些“工场”逐渐固定，它们的功能成为它们的名称。这点可以从古村落古地名中得到很好的印证。

蔚县位于桑干河上游，远古时期蚕桑业发达，家家种桑、户户养蚕，“养蚕陌上桑，缫丝织绫罗”蔚然成风。所以，蔚县自古有“蔚罗川”之称，取蚕桑丝绸业兴盛之意。蔚县现存以“绫罗”命名的古村落依然很多。蔚县有上古留下来的养蚕缫丝的专业村——南绫罗村、北绫罗村、李家绫罗、筛子绫罗村、庄窠（养野蚕）乡等。涿鹿县有查（蚕）房村。怀来县除蚕房营外，还有桑园村、蚕窑村（后讹传为蝉窑村）等。

蚕丝的发明是华夏民族对世界文明发展最重要的贡献之一。丝绸是我国古代光辉灿烂的东方文明的象征。中国古代劳动人民首先发明并大规模生产使用丝绸，其制作的丝绸制品更是开启了世界历史上第一次东西方大规模的商贸交流，史称“丝绸之路”。通过“丝绸之路”连接世界，对推进东西方文化的交流和人类社会的发展，产生了极其深远而广泛的影响。（本文作者系怀来县历史文化研究会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