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张库大道之我见

韩祥瑞

张库大道是指清代初期形成的以张家口为起点，通往库伦，进而达于中俄边境城镇恰克图的一条国际贸易运销路线。它是万里茶道的重要段落，也是张家口崛起的重要动力之一。今天我们要探究的问题是这条国际贸易运销路线历史上为什么能够造就张家口的辉煌，并进而探讨当今如何复兴张库大道的问题。

清代的张库大道之所以对张家口的发展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重要的是张家口特殊的地理位置。张家口处于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的分界线上，又处于万里茶道的重要节点，它既是万里茶道陆路与海路的交汇点，又是通往库伦与恰克图的起点。在张家口之南与张家口之北，无论是气候条件、道路条件、生活条件、社会条件、运输方式、运输工具等都有着很大的差异，在当时的条件下，运输到库伦和恰克图的货物必须在张家口重新包装，重新更换运输工具，重新组织运输队伍，还要由察哈尔都统衙门颁发通行证部票，并在张家口税关交纳关税。于是便使张家口成为人流、物流、资金流的集中地，成为人财物聚集的枢纽。清代时期北方主要榷关张家口、杀虎口、归化城三个榷关中，张家口关的收入最多，相当于其他二者的总和。从俄罗斯进口的货物大都也要先运到张家口分装，然后运到内陆各地区。这是导致张家口繁荣的基础。

张家口成为万里茶道枢纽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最主要的是由于地理环境的不同所引起的运输方式的不同。当时还没有条件形成同时能够跨越农业地区与草原地区的运输队伍与运输方式。张家口之南的运输水陆兼有，沿途人烟稠密，道路状况比较好。而张家口以北是茫茫大草原，人烟稀少，有的地方根本没有道路，全凭领路人的判断与毅力，许多人对此视为畏途，就连为物流保驾护航的内地镖局也是以张家口为界，不轻易到张家口外大草原护镖。这就造成了张家口不可替代的地位，在这条道路上运输的货物必须在张家口重新起运，这就决定了张家口必须有大量货栈、大量运输队伍、大量金融机构。张家口在万里茶道的枢纽地位，最终是由运输道路与运输方式确定的。

张库大道在1920年代衰落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有政治原因，也有经济方面的原因。西伯利亚铁路修通、张库公路的修筑，使张家口以北的道路建设逐渐缩短了与内地的距离，内地的铁路、公路实现了与张家口以北地区的接轨，便捷的铁路运输与公路运输，可以不远千里万里将货物直接运输到蒙古地区与俄罗斯。这样，货物就无需再在张家口停留，张家口自然就不再是货物流动的枢纽，张家口在经济交流中的地位就不可避免地下降。

文旅之路是张库大道复兴的重要路径选择。张库大道要在当今时代复兴成为一条怎样的路线，这是一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有的认为应当恢复到清代那种以货物运输为主的状况，有的认为现在已经不再具备过去的历史条件，张库大道作为一条货物运输路线，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不大可能再次出现以张家口为枢纽的贸易运销路线，只能成为一条文旅路线。我倾向于后者的观点。因为即使中国、蒙古国、俄罗斯三国之间的货物贸易在新的历史时期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张家口也不可能再成为一个货物集散地与运销枢纽，因为现在的运输方式已经与过去大不一样，不管双方距离多么遥远，都可以采用直接发货的方式，而不必再将货物先运到张家口，然后运到蒙古国、俄罗斯，科学技术的进步决定了不需要这样做。

但这并不是意味着张库大道在现今对张家口的发展毫无作用与影响。当今的张库大道依然能够对张家口的发展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只不过这种促进作用主要表现在文旅方面。我们可以将这条大道作为一条重要的文化旅游线路，以生动形象的景点与历史文化，吸引大量游客来亲身感受张库大道的精彩，以此推动张家口的经济建设与文化旅游产业的发展。我认为，这也可能是复兴张库大道的实事求是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