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候里的坝上之亥月飞花

王造世

坝上的冬天，一切都慢下了往日固有的节奏。

纷乱开始有条不紊、急躁开始不温不火；喧嚣开始沉静、欲求开始理智。

它辽阔而凛冽、漫长而深蕴、低调而冷峻、严肃而沉寂。

立冬前一日，如天气里预报的，降雪如约而至，直到立冬那晚，还纷纷扬扬着，两天里时断时续、几乎没停。对照以往的气象资料，这头场降雪提早了一旬左右。就全国范围来讲，多个省份普遍降雪、气温陡降。

伴着这结结实实的降雪，坝上的冬季，提前一天，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来了。

起先，降下的是雪粒，雪粒不大，没有雪片那般规模，被大风裹挟着，落在地上瞬间又被卷起，漫无目的地乱飞。不一会儿，地面就雪白了，再一会儿，雪粒细密起来，斜成四十五度，齐刷刷地落。树上来不及掉下的残叶，被寒风吹着，被落雪裹着，一片片从枝头滑落，再一点点被降雪遮盖，大地慢慢厚重，满目银白。从屋里看出去，雪在窗台堆积着，玻璃下端逐渐朦胧，严冬里偶有的大雪埋窗景致很快就呈现出来，透过这半雪半窗，眼前竟生出了童话书里的境况，整个天地晶莹剔透、粉妆玉砌，眼里的簌簌落雪一下子也就没了声响，凝脂般静谧！

一个在坝上生活了半生的我，也被这降雪勾连起少时关于冬天的许多记忆：“白毛风”、“翻茬袄”、“毡疙瘩”等的景象，就又一一清晰起来。彼时，植被稀少，荒原裸露，严寒朔风没遮挡地长驱直入，即便下大雪，也是在数九隆冬。今时，随着首都水源涵养区和生态环境支撑区建设的日臻完善，秋尾冬首就得着了这么大的降雪，既幸运又欣慰。

连日来，路上厚厚的积雪早已被干部、工人、学生、志愿者清理得干干净净，街道又恢复了往日的平坦和整洁，但放眼远山，仍旧笼罩着皑皑白雪，那雪在蓝天的映衬之下，愈发的洁白。整个冬季，这样的降雪会有很多，除过积雪带来出行的短暂不便之外，更多的益处会显现出来，空气湿润了，粉尘降低了，墒情见好了。

亥月初始，玉花飞舞。

冬天来了，春天又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