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宣大山西三镇图说》所作的推测

陈韶旭

大境门开建于何时？现在广为流传的说法是顺治元年，即公元1644年。其来源于清朝道光十四年（增补乾隆七年本）的《万全县志》记载：“本朝于边墙下开二门，东曰大境门，西曰小境门（卷二建置志）”。后来人们解读这则史料时，将本朝解读为1644年顺治入关清朝定鼎之年。但是，对于“开”字的解读，是清朝新开还是对明朝旧有门址的重开、开拓未做深思。

《宣大山西三镇图说》中，有一幅张家口的互市图。图中，在张家口堡东北，长城之内，建有一座抚夷厅，名为厅，从图上看其实是一座四方城堡。在抚夷厅北，与之南北相对，紧贴西起今大境门东至清水河的长城之内，也建有一座城堡。该城堡东西长南北窄，中间以南北墙隔开，分为东西二堡。隔墙中间，隐约有门，似可通行。二堡均设南北各一门，两座北门开在长城之上，门上有二层门楼，细端详，两座门楼略有不同；也可能是两座建制相同的门，因为地图年久漫漶视觉上略有不同。东堡上写一“马”字，西堡上写一“市”字，二堡合称“马市”。按照此图所示，张家口“马市”北墙的位置，似乎应为今大境门小境门段长城。

《宣大山西三镇图说》成书于明朝万历二十九年（1601），是一部服务于军事需要的兵要地志类书，该书的主持编纂者是时任宣大总督杨时宁。杨时宁在该书的自序与后序中明确表述，修成该书在于“未雨绸缪以利战守”。明实录卷三百九十一第4页记载：“万历三十一年十二月丁亥，宣大总督杨时宁进《宣大三镇图说》，上嘉纳之。”由此可见，《宣大山西三镇图说》绘图，追求的应该是真实性和准确性。该书呈送万历皇帝御览并得到肯定，表明了该书在军事舆图上的权威和价值。

张家口马市发端于明朝隆庆五年（1571）。据《万历武功录》记载，张家口的马市正式开市于隆庆五年农历六月十三至二十六日，历时14天。张家口来远堡开始修建时间为明万历四十一年（1613），向朝廷奏请修建来远堡者为时任宣府镇巡抚汪道亨，堡成之时，汪道亨应邀为新堡起名“来远堡”并撰写《张家口新筑来远堡记》记其始末。新筑来远堡后，来远堡和大境门一带形成了明清以降延续民国乃至以后的格局。也就是说，《宣大山西三镇图说》所载之图应该较为准确地反映了来远堡修建之前42年间，大境门小境门段长城内的历史样貌。

基于这张绘制于明朝万历二十九年（1601）前的张家口互市图，我们是否可以做出这样的推测。一是现在大小境门的位置，隆庆五年（1571）在张家口开设马市或者至迟在万历二十九年（1601）《宣大山西三镇图说》成书之时，已经在长城上开设了两座门，这两座门就是张家口马市的北门。二是此后因为修建来远堡重新规划或者北疆吃紧战事增多的原因，堵塞了长城上西边的马市北门，保留了东边的马市北门即如今的小境门；清朝入关后内外一统交流日增，又将堵塞之门开挖拓展，形成了清朝史志中记载的大境门。三是明朝来远堡修建之前的张家口马市，中间以墙分为东西两个部分，隔墙上开东西向的腰门相通，东西两部分是否功能不同，比如：将牲畜交易和其他物品交易分开，抑或分别与蒙古各部交易。